歐洲“解封接力賽”：約翰遜將推英國第二階段抗疫計劃

英國首相約翰遜（Boris Johnson）病愈后于4月27日回到首相府辦公，不過他并未親自出席29日下議院重新開放后的第一次首相問答時間。首相府發(fā)言人宣布，約翰遜未婚妻西蒙茲29日早上在倫敦一家NHS（英國國家醫(yī)療服務系統，下同）醫(yī)院誕下一個健康男嬰。

英國28日新增新冠病毒感染肺炎死亡人數586人，累計死亡人數增至21678人。英國政府之前每日疫情通報僅提供醫(yī)院死亡人數，隨著29日開始公布養(yǎng)老院新冠患者死亡人數，這個數字可能大幅增加。英格蘭和威爾士的官方死亡統計數據顯示，與新冠病毒有關的死亡很可能是醫(yī)院記錄數字的兩倍以上。

劍橋大學統計學家斯皮格爾豪特教授（David Spiegelhalter）指出，目前養(yǎng)老院每天有大約300至400名老人死于新冠病毒，累計死亡人數可能已接近醫(yī)院死亡人數。在他看來，養(yǎng)老院的新冠病毒死亡高峰尚未到來。

英國的歐洲鄰居們都已陸續(xù)走在“解封”道路上。疫情重創(chuàng)經濟，各國領導人都在考慮如何在重振經濟的同時，避免因太快解除封閉措施導致疫情卷土重來。

除了基本未采取封閉措施的挪威，比利時上周五（24日）宣布逐步結束封鎖的時間表，奧地利周一（27日）宣布本月底解除封鎖，法國周二（28日）宣布將于5月11日解除自3月17日開始執(zhí)行的嚴格封閉措施，西班牙政府周二也向議會提交逐步解除封閉措施的計劃。德國政府上周宣布疫情得到控制，商店已開始營業(yè)。根據德國政府的新法規(guī)，從29日起，除了搭乘公共交通，人們進入商店也必須戴口罩。

英國財政大臣蘇納克（Rishi Sunak）再次宣布針對小企業(yè)的“復蘇貸款計劃”，5月4日起，企業(yè)可在無需前瞻性資格測試的情況下申請到相當于營業(yè)額25%的貸款，最高貸款額5萬英鎊，政府將提供擔保并負責支付前12個月貸款利息，獲準貸款24小時內到賬。

安永統計俱樂部（EY Item Club）首席經濟顧問阿徹（Howard Archer）說，推出支持企業(yè)和挽救就業(yè)機會的措施將對經濟民生產生重大積極影響。自疫情爆發(fā)以來，英國政府已為企業(yè)提供超過150億英鎊資金支持，僅50多萬家企業(yè)為其停薪留職員工申請80%工資的補助一項，政府發(fā)放資金總額就超過45億英鎊。

第二階段抗疫計劃即將公布

4月28日11時，全體英國人默哀一分鐘，悼念所有在履行職責過程中感染新冠病毒而喪生的國民醫(yī)療保健體系和社會護理中心工作人員（共134人），政府宣布將向每位逝者家庭發(fā)放6萬英鎊撫恤金。

英國當前封閉措施已執(zhí)行到第六周，5月7日是截止日。周一約翰遜在首相府外向全國發(fā)表演講時稱，英國已到達抗疫第一階段尾聲，政府近幾周已在為第二階段抗疫計劃做準備，本周晚些時候將公布包括有限度解除當前封閉措施的計劃。

約翰遜感謝民眾放棄基本自由，肯定了重新開放經濟的緊迫性，但強調政府必須考慮新冠病毒疫情第二次大規(guī)模爆發(fā)的可能性以及由此帶來的巨大生命和財產損失的風險。他要求企業(yè)保持耐心，待英國疫情第一階段結束，政府將完善目前的限制措施，啟動經濟引擎。

康復歸來的約翰遜看上去精神不錯，面色仍略顯蒼白。他承諾政府將保持透明，與公眾建立共識。

上周六（25日）英國因新冠病毒在醫(yī)院病逝的總人數突破2萬，達到20319人。這個數字相當于康沃爾郡小城紐基的總人口，而且對英國人有特殊意義——就像內政大臣帕特爾當天通報疫情時說的，這是個“可怕的里程碑”。

很多英國人都記著，3月17日政府頒布有限封閉措施次日，首席科學家瓦朗斯爵士——就是那個勇敢地最早在全球公開談論“群體免疫”概念而被罵的人——坐在威斯敏斯特的會議室里，有下議院議員問他英國最終統計的死亡人數是否可以限制在2萬或以下，他告訴議員們：這將是個“好結果”。

當時，確認在英國醫(yī)院里因新冠疫情死亡的人數才71人，不少人覺得，首席科學家未免太悲觀。11天后，NHS醫(yī)療總監(jiān)鮑維斯確認官方死亡人數突破一千達到1091人，他再次重申了瓦朗斯的衡量標準：要是能讓英國死亡人數保持在2萬以下，就算做得很好了。

目前英國因新冠病毒感染導致的死亡總人數在歐洲僅次于較早爆發(fā)疫情的意大利、西班牙和法國。不過，新確診病例和死亡人數已大幅下降，傳染率也控制在低于1的水平。

英國公眾對政府處理疫情的支持率已連續(xù)兩周下跌，調研公司YouGov最新民調顯示，英國公眾認為政府表現良好的比例下跌6%為60%，認為非常差的增加6%達到34%。

為了加強透明度和問責制并挽回民心，首相府本周一開始邀請公眾參與新冠病毒疫情每日新聞發(fā)布會，所有18歲以上的人都可以參與在線提交問題，被獨立民調機構選中問題后，提問者可選擇錄制視頻或僅書面提交，在當天下午疫情發(fā)布會現場提問首相或當值大臣。

除了需要繼續(xù)解決疫情涉及的檢測和防護用品不足問題，約翰遜面臨的更大壓力來自何時解除封閉。反對黨工黨領袖斯塔莫要求約翰遜向公眾透露政府解除封閉措施的詳細計劃，進行“成人對話”而不是把公眾當小孩對待。他還警告拒絕討論封閉措施的退出策略，可能導致英國經濟復蘇落后于世界其它地區(qū)。

按照英國政府專家組的意見，在解除封閉措施前，必須有能力進行大規(guī)模病毒檢測并追蹤病毒感染者。英國科學家在牛津大學研發(fā)出新的免疫檢測劑，政府已訂購5000萬套，準備對全國公眾進行普遍檢測，一旦確定測試者具備了新冠病毒免疫力，就可以如常上班和社交。

在這個問題上，世界衛(wèi)生組織潑了冷水，公開反對一些國家將發(fā)放“免疫力通行證”作為緩解封閉措施的方式。上周五WHO的媒體簡報就強調，沒有證據表明已康復患者體內產生抗體就可以免受第二次感染。在受到一些科學家批評之后，WHO隨后補充表示人們康復后可能產生某種程度的自我保護，但是目前尚不清楚這種保護能持續(xù)多久。

英國政府早先制定了解除封閉措施的五項標準之一。目前，前四項標準已滿足或接近滿足，第五項標準“有信心解除封閉措施不會帶來引發(fā)第二波疫情的風險”，現已改為“不會帶來為NHS造成壓力的第二波疫情的風險”。

YouGov最新調查顯示，63%的英國人認為，政府應該等到局勢更加明朗時再制定解除封鎖的計劃。

默許企業(yè)自主復工

法國政府周二已宣布逐步解除封閉措施的計劃。自5月11日起，法國除購物中心之外的商店將重新營業(yè)。公共交通將正常運行，外出的人們必須戴上口罩，所有公共交通工具必須保留一半座位空置，以保持社交距離。

5月12日，法國托兒所和小學將重新開放，但每班兒童不能超過10個，并保證彼此之間沒有接觸。5月18日，中學兩個最低年級開放，每班最多15名學生，學生和老師都必須戴口罩，并在學校廣泛使用酒精手凝膠。

至于何時重新開放酒吧、咖啡廳、餐廳、電影院和文化場所，將在未來兩個月內再做決定。6月2日，法國政府將根據疫情進展進一步決定放寬還是加強限制措施。

意大利是最早爆發(fā)疫情、也是疫情最嚴重的歐洲國家。隨著感染和死亡人數持續(xù)下降，意大利總理孔特（Giuseppe Conte）表示，該國制造業(yè)可能會在5月4日重新啟動，不過學校要到9月才會重新開放。

惠譽29日將意大利評級下調至BBB-。意大利政府表示，預計該國今年GDP將萎縮8%。

疫情嚴重程度僅次于意大利的西班牙，目前也出現了明顯放緩，上周末該國報告的死亡人數在近幾周內首次降至300人以下，該國衛(wèi)生當局也制定了解封計劃。

為了支持企業(yè)渡過難關，英國政府推出的“新冠病毒商業(yè)中斷貸款計劃”迄今已發(fā)放逾2萬筆貸款，為大企業(yè)提供超過140億英鎊資金。但對很多大企業(yè)來說，這樣的幫助仍是杯水車薪。

全球航空業(yè)都在苦苦掙扎，英國航空公司周二宣布裁員12000人的計劃。英航首席執(zhí)行官克魯茲（Alex Cruz）周二晚對公司42000名員工宣布這一計劃時稱，必須立即采取果斷行動，以確保公司擁有未來。

安永統計俱樂部發(fā)布的最新報告指出，由于危機的嚴重程度，英國經濟要到2023年才能恢復到去年年底的水平。該機構預計，由于英國和其他主要經濟體實施了廣泛的封鎖措施，第二季度GDP將下降約13%，比2008年金融危機最嚴重的季度下滑速度快六倍；失業(yè)率可能達到6.8%，高于疫情爆發(fā)前的4%。

消費者支出是英國經濟近幾十年來主要增長動力，安永預計其一半今年將被推遲或完全喪失，預計英國GDP將在2020年萎縮6.8%，2021年恢復增長4.5%。

該預測還是基于一些限制措施將從5月開始放寬、6月進一步放寬的假設。而目前英國政府表示放寬封閉措施尚無時間表。英國政府的獨立預算責任辦公室上周的預測更悲觀，認為實施三個月的封閉措施可能導致今年第二季度GDP災難性下降35%。

三個內政大臣和六個保守黨捐款大戶都出面敦促約翰遜盡早解封。約翰遜當倫敦市長時的首席經濟顧問萊昂斯撰文警告，如果英國不盡快解除封閉措施，將成為受疫情打擊最嚴重的西方大國。下議院后座議員組織“1922保守黨委員會”主席布雷迪（Graham Brady）也表示，議員們希望看到一項針對絕望企業(yè)的戰(zhàn)略。

雖然還沒放松封閉措施，但英國政府在委任顧問協助制定讓企業(yè)逐步復工計劃的同時，也默許部分能遵守社交隔離措施的企業(yè)開始自主復工。

英國最大建筑磚制造商伊布斯托克（Ibstock）周一已重啟生產，幫助各建筑商奪回損失的時間。最大的兩家房屋建筑商Persimmon和Vistry也宣布在滿足必要的社交隔離規(guī)定和保護措施后周一工地開工。

上周四（23日），英國建材連鎖百安居重新開放了155家門店，顧客在門口排起了人均間隔兩米的長龍。DIY零售商Homebase上周六重新開張20家連鎖店。一些花卉和園藝店也部分對外營業(yè)，出售菜苗、肥料以及寵物食品等。

英國零售聯合會上周日（26日）發(fā)布服裝店重新開業(yè)的指導方針，不過已有數個時尚品牌在疫情期間難以支撐而宣布破產。大型百貨連鎖約翰劉易斯（John Lewis）和馬莎百貨（Marks&Spencer）也在積極籌備5月重新開放。此前只有食品和藥品商店以及銀行零售分支被允許開門迎客。

諾丁漢大學尼爾教授（Keith Neal）認為，英國確診患者人數雖然在4月5日已達到頂峰5903例，但直到4月25日還有3583人確診，加上增加測試量帶來的1330個護理和衛(wèi)生工作者確診病例，當天確診總數4913個，還是太高。當每日新確診病例數減少到幾百個，才是考慮解封的時候，而要看到這樣的下降，可能還需要幾個月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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